【艦娘小說】西元二二零零第二部 序章：怒滔之下

　　巨大的潛水艇在無光的深海裡靜謐地航行著。引擎悄聲運轉，隱密地載著加賀一行人從大本營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來。

　　結束了重大作戰，所有人在回到母艦後終於將懸在心上的那顆大石頭放下了。雖然不是能夠就此完全放鬆，帶回來的人們也還有後續的照護問題要煩惱，但總歸是能讓壓在大夥肩頭的壓力稍微輕些。船員們聚集在食堂裡，氛圍歡快，就像是祭典般地在慶祝作戰的成功。

　　加賀和蒼龍、飛龍坐在一塊，一面看著船員們哄鬧地圍著一團，一面喝著不知從哪搞來的果汁。加賀用胳臂撐著頭，臉上沒什麼表情。雖然聽著蒼龍與飛龍的交談，她的心思卻飄到了幾里開外。赤城的事情仍舊沒有著落，這讓她實在沒辦法放鬆心情。就算眼前的這群夥伴們都笑咧嘴地在打打鬧鬧，但加賀就是沒辦法笑著融入這個歡快的氣氛。

　　「加賀姊你看——」蒼龍拉了拉加賀的袖子，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個陸戰隊的隊員正表演著一項古老的試膽遊戲——他將五指張開貼在桌板上，拿著戰術小刀在指間飛快地戳來戳去。而圍在他身旁的船員們不斷起鬨，要他加快刀子刺下的速度。

　　「少這樣玩……不然等等戳到手指。」大淀從食堂外走進，瞅了一眼那群正在瞎胡鬧的船員們，忍不住念了幾句。但那些因人數眾多而智商退化的男生們並沒有將大淀的話聽進去，仍然在那咚咚咚地拿刀子戳桌子。

　　「加賀，副艦長找你。」發現那群一頭熱的蠢蛋不聽勸，大淀便也沒有多嘴，只是聳聳肩，走到加賀身旁坐下，向她傳達了夕張的意思。

　　「噢，好的，馬上就去。」加賀放下杯子說道。「蒼龍、飛龍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蒼龍與飛龍點點頭，便轉頭向大淀攀談起來。加賀稍稍地打了個哈欠，便離開食堂前去艦長室，要找喚自己過去的副艦長夕張報到。

　　「啊——戳到手了戳到手了、痛痛痛——」才沒走幾步路，背後傳來了一聲哀號。加賀聽見，噗嗤地笑了出來，頓時心情輕鬆了不少。

＊＊＊

　　「報告副艦長，我是加賀。」走過被泛黃螢光燈染色的船艙廊道，加賀伸手敲了敲艙門。

　　「請進。」夕張的聲音穿過鋼板，指示加賀進入房間。

　　「打擾了。」加賀推開門說道。「副艦長，你找我？」

　　夕張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瞥了加賀一眼，用眼神示意加賀在沙發上坐下，隨即又埋首回工作之中。她的雙手在兩台筆記型電腦之間來回奔馳，喀噠喀噠地敲打著鍵盤，這幹練的身影與半天前在行動時抓狂的那個夕張實在判若兩人。能夠如此之快地收起情緒，重新投入工作，讓人不禁敬佩起她精神的堅韌。

　　過了莫約五分多鐘，按鍵觸發的聲響停歇下來。夕張將手邊的工作暫告段落，這才又抬起頭，看向已等候多時的加賀。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夕張站起身，對正在閱讀著書刊架上老舊讀物的加賀搭話道。「我去泡個茶。要喝點什麼嗎？」

　　「副艦長這種事情就——」加賀意識到自己的階級比較低，實在不應該讓長官來做這種事，趕緊出聲道。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已經走進茶水間的夕張打斷了。

　　「別介意別介意，我來就行了。我們都是夥伴不是嗎？不過任務進行時就另當別論了，到時要好好服從指示噢。」夕張的聲音自隔間內傳出。從碗櫥內取出杯盤的聲音叮叮咚咚，夕張在裏頭忙活了一會，才又端著托盤與茶水出來。她繞過辦公桌，坐到了加賀的正對面。「總之我泡了綠茶。」

　　加賀默默地闔上書頁，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副艦長。

　　「吃糖嗎？」夕張伸手捏起茶几上碟子裡的糖球，遞給加賀。

　　「不用了，謝謝。」加賀與上次相同地推掉了夕張的好意。

　　「嗯。」夕張聳聳肩，將手中的小甜食放回碟子裡。她為自己與加賀各自斟了一杯茶，開口說道。「之後我們就要去東非了。想去看看羚羊和大象嗎？」

　　「嗯——甚麼？」面對夕張這莫名其妙的問題，讓加賀有些不知所措。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夕張看著加賀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笑了出聲。「羚羊和大象早就在野外滅絕了，非洲的國家在三戰前可是曾經互射核彈數十回了呢。幾乎整片非洲大陸都成了廢土，直至今日都仍是核汙染重災區，野生動物能活下來才奇怪吧。」

　　「所以說這個……」

　　「凡事有個順序，讓我先從輕鬆的說起。總之，到目的地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記得你喜歡看書對吧？」夕張轉過身，從後頭的辦公桌拿了一台薄薄的平板電腦。「喏，這個給你，我們原本是研究組織，資料庫裡有不少書，正好可以給你在訓練之餘打發時間。」

　　「呃……謝謝。」加賀有些遲疑，但也沒什麼理由好推辭，更何況她也確實喜歡看書。她頓了一下，便伸手接下了。

　　「那麼就來談談棘手的事情吧。」夕張的語氣不再輕快，瞇起眼看向收下了電子書的加賀。「加賀，你現在知道了多少呢？」

　　「關於甚麼？」加賀對這簡短的問題感到不解，便以問句回答了問句。

　　「關於赤城。」

　　彷彿被人擰了一下，又像是有人拿鑿子在她心底敲了一下，加賀的胸口湧上了一股輕微的刺痛感，讓她縮了縮脖子。

　　「在代理秘書艦的時候，只有讀到赤城被選為愛國者計畫的試驗者。」加賀吞了口口水，回答道。「請務必告訴我那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拜託了，夕張姊。」

　　「有些事情你聽了可能會不太舒服，確定嗎？」

　　「我要聽。麻煩您了。」

　　「嗯。讓我想想從哪說起——」夕張沉吟了片刻，思索著該如何將事實組織成語言。「你還記得你康復歸隊後，赤城的狀況嗎？」

　　「赤城那時候時常不在，問了她所得到的回答只有說這是上頭的意思。」

　　「她不在橫鎮的時間，除了回診檢查手術狀況外，大多都出任務去了。這兩年間，赤城執行了六次任務。其中四次是清洗任務，清洗反叛的官員，以及一些邊境叛亂的組織。另外兩次則是特殊編隊任務，讓她透過特殊裝備來與陸上戰鬥機、陸上攻擊機進行同調作戰，執行一些超長距離的轟炸任務。」

　　「陸上戰鬥機？同調？」對於聽到的內容有些不解，加賀不禁出聲詢問。航空基地隊的陸上戰鬥機與攻擊機原來是與艦載機有著類似的操作系統嗎？航空基地隊的操作員竟然能由航空母艦艦娘兼任？

　　「該怎麼解釋呢？」夕張抓了抓頭說。「你就將她想成……有點像是陸上基地棲姬那種感覺，不過是人類方的。空母艦娘轉任航空基地隊的操作員已經行之有年了，只是大本營都採取秘密選拔，所以你們才會不知道。」

　　「說回到話題吧。這些事情其實都比較與你沒有相關——除了最後一次的任務。」夕張看加賀對自己的解說沒甚麼反應，便將談話的內容拉回到赤城這段時間暗地裡的動向。「那是她接受手術後的第六次任務，也是與你直接相關的一次任務。」

　　原本面無表情的加賀聽著這句話，似乎是察覺了什麼，不禁倒抽了口氣。

　　「控制長程轟炸機在關島投下核武器的人是赤城。」

　　仿若核彈爆炸的瞬間，室內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加賀放在桌上的十指捏得愈發地緊，幾乎要絞在一起。她沒有出聲回應，大腦被汙濁的心情填塞。這一切簡直是糟透了，糟到她難以做出反應。

　　過了半晌，夕張打破了沉默。

　　「現在赤城的才能似乎被總司令看上了，據傳是已經正式編入了親衛隊裡。之後的營救任務——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綁架任務——或許得更精心規劃了呢。畢竟要從親衛隊手裡擄人回來，絕對不是甚麼輕鬆的事。」夕張從座位中爬起，一邊說著一邊動手整理桌面的茶具。「但我這邊沒有甚麼證據能證明，這只是潛伏在大本營裡的線人聽來的一些流言蜚語，你就姑且聽聽。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

　　「夕張姊。」加賀的語氣又沉又緩，叫住了正要將茶杯收回茶水間的夕張。

　　「怎麼了？」

　　「我想打倒大本營。」

　　「我也是呢。」夕張收起了笑容，回身向加賀看去。

　　兩人眼神交會，瞳孔裡似乎正湧流著相同的情緒。

　　如同焰色般強烈而熾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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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超久的啊我說，根本就是從序章開始卡關的寫作復健生活。

正在努力追趕進度，在此獻上十二萬分的歉意。(下跪

還有就是，青鳥很好看，還有幾天，還沒看的請務必去看。

那大概是這樣。謝謝各位。